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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作为政治饮料,是从中国儒家学说的礼治思想直接生发出来的。礼必须贯彻政治实践中去,而国家政权是靠两手来维持的,即文的一手和武的一手。
《左传·成公十三年》有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在中国古代,祭祀是君王向臣民推行礼治的示范,也是臣民向代表上天意旨来治理百姓的帝王表示虔诚和崇拜的一种方式。在祭祀奠仪中体现出来的上下尊卑的等级名分,臣民必须恪守不渝。南宋词人刘克庄的“天下英雄,使君与操,余子谁堪共酒杯”,别的人都没有资格同刘备与曹操同桌碰杯,政治等级何其森严。直到今天,此等现象,还在自觉不自觉地影响我们的日常生活。酒宴席位的尊卑有别,仍然是以礼为核心的。
尽管历史上也有不少因纵酒而误国的事例,但酒文化作为政治文化的作用是不容忽视的,皇帝赐御酒犒赏出征将士以激励他们英勇作战;赐酒予文官以鼓励其秉公勤政;酒食款待异国使节以敦促两国修好,这些没有酒都是不行的。
酒,作为一种特殊的商品,在人类文化的历史长河中,它已不仅仅是一种客观的物质存在,而是一种文化象征,即酒神精神的象征。
在中国,酒神精神以道家哲学为源头。庄周主张,物我合一,天人合一,齐一生死。庄周高唱绝对自由之歌,倡导“乘物而游”、“游乎四海之外”、“无何有之乡”。庄子宁愿做自由的在烂泥塘里摇头摆尾的乌龟,而不做受人束缚的昂头阔步的千里马。追求绝对自由、忘却生死利禄及荣辱,是中国酒神精神的精髓所在.
在文学艺术的王国中,因醉酒而获得艺术的自由状态,这是古老中国的艺术家解脱束缚获得艺术创造力的重要途径。历代诗人墨客饮酒欲诗,赋诗思酒,诗中有酒,酒中出诗,李太白“举杯邀明月”,苏东坡“把酒问青天”,杜子美“说诗能累夜,醉酒或连朝”,毛泽东“把酒酹滔滔,心潮逐浪高”的著名诗句,都充分表明酒是诗人想象的翅膀。
不仅是诗,在绘画和书法中,酒神更是活泼万端。清朝时,郑板桥的字画不能轻易得到,于是求者拿狗肉与美酒款待,在郑板桥的醉意中求字画者即可如愿。郑板桥也知道求画者的把戏,但他耐不住美酒狗肉的诱惑,只好写诗自嘲:“看月不妨人去尽,对月只恨酒来迟。笑他缣素求书辈,又要先生烂醉时。”唐朝画圣吴道子,作画前必酣饮大醉方可动笔,醉后为画,挥毫立就。“元四家”中的黄公望也是“酒不醉,不能画”。“书圣”王羲之醉时挥毫而作《兰亭序》,“遒媚劲健,绝代所无”,而至酒醒时“更书数十本,终不能及之”。怀素酒醉泼墨,方留其神鬼皆惊的《自叙帖》。草圣张旭“每大醉,呼叫狂走,乃下笔”,于是有其“挥毫落纸如云烟”的《古诗四帖》。
可以说,没有酒就没有中国文化的灵气,没有酒,就没有中国文化的大气,酒成了中国人沟通神与我之间,达到物我两忘的媒介。